Wings
利威尔 生日快乐
也献给和我一起半夜看巨人到痛哭流涕的212
圣诞快乐
那一瞬间，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证明文件，什么地上居住权，都无所谓了。
脑袋里嗡嗡作响。
杀了它，杀了它，杀了它！全都给我去死吧，该死的巨人。
然后，埃尔文，接下来就是你。
雨水一下子变得好烫，烫得吓人。我甚至不知道是自己在拿着刀刃还是刀刃在控制着我的手。但我比平时任何时候都看得清楚，刚才遮挡我的视野的白雾只是让那个奇丑无比的红眼睛巨人行动更加缓慢，不论是挥手还是迈步，都仿佛是慢动作一般。
这就是刚才那个士兵说的奇行种吗。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就这样还称得上是奇行种吗。
就是，这个奇行种把法兰和伊莎贝尔给——
吃屎吧，吃屎吧吃屎吧。然后化作粪便被践踏吧。
你这个——
什么轰然倒塌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耳鸣。
啊，这就不行了吗。明明还有几万刀没受呢。
我落到地上，湿滑的土地像是要把我吸进去。旁边倒着一坨再难看无比的烂肉。而我身上臭气熏天的都是这团东西的血液，简直让人恶心到作呕。
直到再次感受到雨滴落在身上的冰凉感，我才意识到，啊，刚才洒下来的都是这家伙的血啊。
真是奇怪，周围一下子安静得很，只有雨水的噼啪声，雾气冷得入骨。
哈，刚才那么大喊大叫了半天，估计被听得一清二楚了吧。正好，来一个巨人，我就杀一个。
旁边是伊莎贝尔和法兰已经不完整的身体，明明，明明几分钟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僵硬得如同蜡像一般。
如果，如果不是我判断失误。如果我当时没有为了杀掉埃尔文单独行动的话，如果我知道奇行种是这样的存在的话——明明我在不久之前还说我们对巨人了解不够，怎么能够做出如此错误的判断，不，如果一开始就不让他们来的话——
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在不断溢出的力量现在仿佛凭空被抽走了。不管是胳膊还是腿脚都在发软。一下子，无力感充斥了整个身体，简直喘不过气来。
没办法，我没办法砍那个该吃屎的巨人一万刀。我没办法，我什么都做不了。
“生还者，只有你一个吗。” 那个声音像是从层层浓雾里穿过来的一样，“真是难看啊。”
埃尔文。
我几乎是发了狂般的向他砍过去。
他甚至没有拔出刀，徒手抓住了我的刀刃，而这只是堪堪让他流了点血，连表情都不稀得变上一变，简直就像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样。他的力气很大，可我却没法把刀刃再往前推上一寸了。
啪。他扔出了什么东西。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看过去。
一个卷轴。
“罗伯夫有问题的证明文件。” 埃尔文的声音和我快要凝固的思绪一同响起，
“这是假的。”
我几乎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
“真的应该已经送到了达里斯.扎卡里手中了。” 我瞪着眼睛，转回头看向埃尔文，他的表情无比平静，“罗伯夫已经完了。”
“如果任务成功的话，你们得到的报酬可不止是钱，地上居住权，就给你们好了。”
“那个工作是真的。你会接的吧？利威尔。”
“要你们做的事情有两件。第一个，弄到埃尔文.史密斯手上的某份文件。第二件事，调查兵团分队长埃尔文.史密斯，把他做掉就是你们的工作。”
“我绝对不会再回到地下了。”
“对啊大哥！我们一直都是三个人一起的不是吗？巨人也一样啊。一起干吧！”
“利威尔，相信我们。”
完了，全完了。
我听见自己在没有意义地大喊。
“你他妈！都知道吗？知道我们是冲你来的，把我们——”
把我们，他们两个，他们，都被巨人，吃掉了。
好像有谁在后面拉住了我，我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没有意义了，现在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啊，说的对啊，真难看。
“打住，别后悔。”
我僵硬地抬起头。
“后悔的记忆会拖住你，然后把决定权丢给别人。” 埃尔文笔直地站着，几乎只是微微低下头瞥着我，但眼神仿佛穿过了我一般，“这样只有死路一条。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怎样。这个决定存在的意义只是作为下个决定的依据。”
“壁外调查还会继续，利威尔，你也会来的吧。”
他转过了身，麻利地跨上了马背，几步之后，目光却难得地在地面上停留了几秒，不过也只是几秒而已。
我缓缓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是弗拉格。
那个趾高气扬的讨厌家伙。现在只剩下了半截身子。不光是他，周围，有太多这样的尸体了。
对啊，除了我之外，这个队全灭了。
我几乎想要证实什么似地快速望向埃尔文，但他只留给了我一个背影，斗篷上羽翼的反光有些刺眼。
巨人的身上的热气还在徐徐上升，随着蒸发的滋滋声。湿润的土地上有太多已经残缺的躯体，甚至还锋利的刀刃上大多都沾着血迹，有的散落在地，有的已经陷入地里。埃尔文仿佛看不见这般景象一样，在马背上坐得笔直。
又或者，他的眼睛已经穿过了现在面前的景象。
真是可怕，这脑袋里装着屎的家伙，还有人性吗。
我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身后的烂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一截白骨，就算已经没有一片肉，骨头还在发烫。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雾甚至也散去了，露出了和出发时差不多的天空。
那时，天空仿佛比墙内看到的天更蓝，阳光一束束从云层中射下来，让人不自觉想要眯上眼睛。
这场雨，仿佛只是为了让他们死去而下的一样。
说来也是可笑，接下来的壁外调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顺利。一路上就算遇到了巨人，没有太多的牺牲就解决掉了。
我没能干掉一个巨人，我的瓦斯已经见底。
我又能去哪里呢。
地下，我已经不想也不能回去了。
我站在早晨和法兰刚打扫好的房间里，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床缝，嗯，没有一点灰尘。
“弗拉格的队伍里，只剩下你了吗？”
我往后瞥了一眼。没记错的话，这家伙是叫韩吉来着。
“法兰和伊莎贝尔，对吧？真的可惜。如果再多待一段时间，一定会成为调查兵团的主要力量之一的。”
我转过身：“你想说什么？”
韩吉看着我，没有进到房间里：“调查兵团的宿舍，总是空得很快呢。“她放下了手，“有的房间太久没人住，也就堆起了灰尘。有时候，房间只要还有人住几乎就算是幸运了。”
“你在说我幸运吗？”
“不。你很强。而且你可以更强。”韩吉把两手抱在了胸前，“要是留下来的话，想必人类的希望又可以多上一分吧。”
“所以呢？”
“不是很兴奋吗。说不定那些家伙的脸上也能出现‘恐惧’这一情绪呢。多么有趣啊。如果我们人类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的话。”
“我只是想杀掉他们而已。”
“那也帮了大忙了。”
“喂，那这之间牺牲掉的同伴呢？”
韩吉看着我，脸上难得出现了无奈的表情：“没有办法啊。” 她顿了一顿，“不过，我想，那个人一定可以带来些许变革吧。”
我加入了调查兵团。
不过也没什么加入的仪式。和法兰，伊莎贝尔一起打招呼的那一刻起，好像就已经被算入了调查兵团的一员。
也是奇怪得很，那片被血色浸染的荒野虽然一闭眼仿佛就会出现在眼前，但下一个画面就是那片被阳光穿透了的蓝天，还有和法兰，伊莎贝尔看的那片星空。
的确，有没有天花板，太不一样了。
埃尔文那个疯子一样的家伙，到底在看着些什么东西，我依然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和这样可怕的家伙相比，巨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脑子里进了屎的烂肉罢了。
这坨烂肉，就来让我一块块切碎。
顺便，墙壁外的风景，我也就收下了。
利威尔
评论